周小羽倏忽语塞,一时茫然无措。
关于这座城,原主的记忆中除了学校和宿舍,再就是食堂,三点一线,对于这校外的世界,记忆库存微薄的可怜,就连二叔的家门在何方,居然都没有明确记载,只知道二叔在化工厂当工人,二婶无业。至于临行前老爹告知的大哥务工地点,县城轻机厂3号仓库,更是无从谈起。
想想前世,那些从农村考进大城市的劭男劭女,不出一个学期,就对校墙外的花花世界了如指掌,谈论吃喝玩乐,不输城里累世土著。
不禁心里吐槽道:此番进城,还不如红楼梦中的刘姥姥,荣国府里千奇百怪,吓跑了孤陋寡闻的乡下人的想象,顶多是惹得一帮钟鸣鼎食的富家人掩口哂笑,而自己进城之后的茫然无知,丢人现眼是其次,糟糕的是,关于傻子的疑惑必定又要在老二心头沉渣泛起。
这可如何是好?
周小羽颓然地垮肩缩首,低头思谋对策。
瞥一眼已经闭眼貌似微醺的罗小山,不觉眼前一亮,计上心来。
……
终于到站了。
罗小山彻底清醒了,转瞬就换上了容光焕发的面目,急吼吼地提起包就下车。走到车门处,售票员手一档:“补票!”
后面的周小羽赶紧递过5块钱,说道:“二哥,你先走,我买票。”刚才前面有人补票,一人五毛,想来五块钱两个人的车票,绰绰有余。
周小羽接过售票员的手撕车票和几张找零的毛票,似有一块也有五毛的,并不细数,顺手塞进裤兜。
临下车门,猛听得售票员连声喊道:“回找的零钱当面点清,一旦下车,概不负责!”
切!一分不找,也才五元钱……显摆自己好像多么清白一样。
说实话,重生以来,周小羽对这个时代的钱,真没什么概念。
下了车,四下里望望,罗小山整理提包,那个车里盯看自己的女人已经不知去向。来世里第一个和自己有过眼神交错的异性,周小羽莫名的想一睹芳容,也许是沟壑纵横,斑点密布,遂又宽慰地腹诽道:第一次邂逅不会那么悲催吧!
“老三,售票员找你的钱,数了没有,别少找了!”罗小山一前一后,已经挎好提包,欢天喜地地打量起了县城。
车站里人多,空手的没几个,一个个似乎手里都或大或小提着包裹或者提包。
周小羽很自然地跟在罗小山身后,出了车站大门,清脆的铃铛声扑面而来。
罗小山欣喜地站住,啧啧地看着宽阔的马路上,三五成群的穿着蓝色工装的男女,骑着新旧不已的自行车,扬长而来,又扬长而去。
没有前呼后拥的汽车,宽约七八米的马路,此时显得的确宽敞阔气。那些几乎全部统一着装的男男女女,一路摁着车铃铛,一个个趾高气扬,嬉笑连连。
……这个时代的工人精神风貌真心不错……周小羽心底泛起微微钦慕。看看日头,现在应该是中午下班时分,自行车流汇成了海洋,难得一见的小汽车倒显得龟缩踟蹰,完全没有风驰电掣的派头。
原主的眼睛似乎有点小近似,周小羽凝眉追逐着一个紧靠路边疾驰而来的身影,目光盯着她胸口红色的标志,插肩而过的时候,始终没有辨识出那星点红色究竟是字体还是LOGO。
只觉得一阵浓浓的雪花膏香味,扑鼻而来,又疏忽即逝。
再看罗小山,眼眉痴迷,鼻孔抽搐,八成是在痴心妄想。
“二哥,先去找大哥,轻机厂怎么走?”周小羽说道。
罗小山恍惚中,回神思谋片刻,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呀!”少顷,又问道:“你上了四年学,你不知道轻机厂?”
周小羽不假思索地回应道:“我就知道学校的大门,哪知道什么轻机厂,我在县城是念书来的,又不是上班当工人的,我怎么会知道?”
话一脱口,周小羽猛然惊愕无比。
罗小山要是心血来潮,提出去学校看看怎么办?
幸好,罗小山根本不在乎什么学校,环顾四周,显然是要寻人问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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