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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车尚未驶出城区,罗小山已经酣然入睡。
周小羽似睡未睡,昏昏沉沉地一直到班车驶上那段下坡路,司机熄火凭着惯性空挡飞速滑行的时候,因为没有聒噪的引擎轰鸣声,顿觉睡意锐不可当。
无梦的旅途睡眠很踏实。
不到三个小时,班车短暂泊停二队下车点。熟睡中的弟兄俩在售票员歇斯底里地吼喊声中,揉揉眼睛提包下车。
过道里已无站客,座位也空了好几个。
两兄弟下车,摸索出手电筒,打开一阵胡乱照射。
重启的班车带起弥天尘土,呛的罗小山冲着车尾直骂娘。
班车扭着车尾嚣张地摇摆而去。
“妈呀,臭流氓,乱照什么呀!”一声尖叫似乎从脚下突然暴起。
弟兄俩惊骇地关掉手电,满脸懵逼。
半晌,就听得路边坡下传来一阵阵咔咔嚓嚓的声响。
罗小山嘿嘿一笑,冲着声响方位,大声喊道:“你谁呀,老子打个手电碍你啥事了?”
声响戛然而止。
“老二,别胡扯,是个女的,别吓着人家了!”周小羽厉声劝谏。
看到马路边两个高高在上的人影,坡下小解的女子先是警觉止步,而后又摸索着捡起一跟木棒。带头回话的肯定是个二赖子,后面高声警告的似乎是个好人。
但是黑天半夜的,不见其人,怎么能辨是好是歹。
女子看到人影不动,像是在谋算什么,紧张加恐惧,手攥着木棒噤若寒蝉。
见坡地树丛中似有人影,但是一动不动。周小羽想,肯定是被老二的痞子腔吓到了。
“谁在那里呀,我们不是臭流氓,四队的!”周小羽温和地解释道。
同时接过罗小山手中的手电,打开照向僵硬呆立的人影。
光影尽头,一身碎花棉袄的女子,攥着木棒的手抬起遮住面部,躲避着刺目强光,又似遮掩自己的花容月貌。
又是那个女子?周小羽脑海灵光一闪。
周小羽手腕一晃,炫目的光柱移位地下,椭圆的光圈里,高高矮矮地枯黄杂草中,一双布满尘土的黑皮鞋隐隐反光。
黑皮鞋错动一下,女子身影微微一怔,娇喝道:“还不是臭流氓,打个烂手电,打量个啥?”
周小羽不觉嘿嘿讪笑道:“黑咕隆咚的,你钻进树林干啥呢?把我们都吓了一跳!”
见两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危险举动,女子长出一口气,道:“我钻不钻树林,跟你有啥关系?”
罗小山开口,一副流里流气的腔调:“我是不是流氓,臭不臭,又跟你啥关系?”顿一顿,接着说道:“我们没啥关系,你咋知道我们就是流氓,还是臭流氓呢?嘿嘿!”
能想的见,罗小山此刻肯定一脸的猥琐样。
周小羽肩肘捣一下罗小三,示意他不要没事找事,以流氓自居。
女子再次谨慎不语,戒备提升。
周小羽无意僵持,不知不觉间,感到身上冰冷,设身处地地想,对面的女子估计一样冷
“我叫,叫罗小羽,这是我二哥罗小山,我们是四队的。你叫啥名字,哪个队的!”周小羽自报家门,借以缓解女子的警惕和戒备。卧岗村这么大点地盘,没见过其人,总该听闻过吧。
女子似乎动了一下,但是没有接话。
周小羽继续扩大信息面,兀自笑呵呵地说道:“我们真是四队的,我爹叫罗洪武,我妈叫肖丽蓉,四队队长叫李伟功,这些你该听说过吧!”
半晌,不见回应。
罗小山突然恍然大悟,继而颇不耐烦地说道:“老三,我们这是干嘛呀?管她呢,走我们的就是了,冷飕飕的,费啥口舌呀?”
老二一提醒,周小羽也顿然觉得言之有理,简直有点莫名其妙。不是流氓,走自己的路便可,呆在这里,不是流氓都被老二撺掇出非分之想了。
“走!”
周小羽收回光柱,转身就走。
“你就是那个在队长家的烟囱上跳大神,醉眼痴迷摔下来的罗——小——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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