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曦点点头，才一步三回头地下楼回家。
这样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，若曦不知道，在穆歌摸她脸颊的时候察觉到他的疲倦，那一瞬间，她眼眶里有泪，不忍被他看见，才话都不敢说地离开。
一个男人的成长终究要经过磨砺，他离开优渥的生活并不难，坚持下去也不难，难的是身边那个人是否真的忍心看下去。
多少小说里温柔如水的女主角思的想的都是心疼两个字，为了这寥寥几笔两个字牺牲自己终生幸福，狠心分离，硬将最爱的那个人屏蔽在自己的生命外，多年后再次相见恍如梦境，不属于彼此的两个人也多变成空劳牵挂。
这般残忍，只能眼睁睁看着，她不想当罪人，却又不想勉强自己去放弃，感情不是交换的物品，宁愿别人说她自私也不想伟大到拿去无情舍弃。
若曦想了又想，才把车停下来给穆歌发条短信：“我真怕我会后悔，你累吗？”
几个字删了又写，写了又删，反复折腾几次，才下定决心把短信发出去，还没等红色小信封全发完，就看见有个新短信过来，她翻开短信，是穆歌。
他的短信是：“今天的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，因为它有家的味道。”
若曦脸红着笑笑，把手机放在副驾驶位准备继续开车回家，不料手机闪了闪，又来条短信。
“不累，唯一后悔的是我刚刚应该好好亲亲你。”
若曦放下手机发动车子，转方向盘瞥着反光镜，总觉得水雾中模模糊糊地看不清，含着笑才嗔了一句，“这小子，真酸。”
就这样又过了几天，穆歌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，偶尔一两条短信也都是“好想你，亲亲”之类。她上班时多关机，等看到了短信都几个小时后了，连忙再发个短信回去，又是几个小时没回音。等不到再打电话过去，总是在加班，在电话里都可以听出他声音中的疲倦，再没别的可说，只能心疼地叫他注意身体，有空多休息。
又到周末，她去公司找他，远远就看见夕阳下的穆歌瘦了不少，下台阶时带着神采飞扬的笑容，可若曦总觉得他的瘦高身影那样落寞，或许是太累了，几乎支撑不住脸上的笑容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他笑道。
“好几天都没看见你，过来看看，怎么，项目忙完了？”若曦打开车门，递给他一瓶水。
穆歌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下去，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，“你真善解人意，我忙了一天连水都没时间喝。”
她想了想，“想吃什么？”
“就想睡会儿。”他咧嘴，靠在座椅背上，说：“你随便，到了叫我。”
若曦点点头，静静地把车启动，穆歌闭上双眼很快就沉沉睡去。
他曾是那样风流倜傥的骄子，如今却落魄至此。堵车缝隙间，若曦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，突然俯过身，紧紧抱住他，好久都不肯松手。
穆歌因她的动作惊醒，吓了一跳，“怎么了？”
若曦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，“没怎么，看你睡的样子怪可爱的，起坏心眼了。”
即使是被他发觉她仍不愿意放手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，好像一放手他就会消失般。
穆歌慢慢明白过来，知她为什么如此，笑着拍拍她的肩膀，“快点开车，小心被后面的人骂。”
她的脸色有点白，但仍能坚持坐回原位，在后面车按喇叭催赶之前接着开，随手把CD放入，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，“眼看要到秋天了，人在这个时候就是容易多愁善感。”
他垂下眼帘，“你也能多愁善感，简直是天上下红雨了。”
若曦呵呵笑了笑，“走，吃饭去，吃完了，就什么都忘了。”
“你压力比我大，我知道。”穆歌的声音幽幽传来，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静止下来，背景是《卡萨布兰卡》优美的旋律。
“别人提起我，都说是为了爱牺牲的好男人，而提起你，会有人说你是用一己之私牺牲爱人的前途。”穆歌微笑地说。
若曦仍是沉默，强打精神看车窗外的街景。
“可只有我知道，没了你，前途什么都不是。”他声音很轻，温柔得几乎不像是他的，直到最后才说，“如果不嫌我工作不稳定，考虑一下嫁给我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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